1950年清明节刚过，无锡江阴县林家村东头，林伟家里却飘起了白幡。

三天前，刚拜过堂的林家新娘子单小珠，竟在婚后第五天清晨，被人发现溺亡在村口的无名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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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氏灵堂里哭声震天，单家兄弟揪着新郎林伟的衣领大骂，让他对于妹妹的离世给一个说法。

单母更是伤心欲绝，直接趴在棺木上哭哑了嗓子："好好的黄花闺女，怎么就成了水鬼！"

林伟则像是一具木偶，全身瘫坐在太师椅上，毫无辩解，任由单家兄弟破口大骂。

此时的林母身体蜷缩在墙角一言不发，悔不当初，正是当天早上她打发媳妇去河边洗衣："河水清亮，正好把你陪嫁的蓝布衫洗洗。"结果，却在无意间酿成了这一出家庭悲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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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单小珠属于溺亡，林家和单家都认同这种说法，故而没有报案，可是林家村此后并不太平，溺水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。

一个多月后，十六岁的林虎子踩着泥泞的田埂，急忙着往家赶，竹篓里的药材颠得“哐当”作响。

谁料，他经过无名河木桥时，一不小心踩了空，整个人身子一歪，连人带筐栽进了河水里。

按理说，林虎子从小就在河边摸鱼长大，水性比鸭子还要好，不太可能被河水吞没，可事情就是这么诡异，虎子到底也没有游上岸来。

等到第二天，林虎子才被捞尸上岸，死讯传开后，林家村彻底炸开了锅，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也会溺亡。

林虎子家人比较迷信，听村民们传言，说是“水鬼索命”，顿时吓得整夜在院子里烧纸钱，还请来了巫婆超度亡魂，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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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两个月，林海和林波这对双胞胎兄弟出去玩耍，直到掌灯时分，还没回家吃饭。

他们的母亲丁慧攥着一把竹扫帚，满村子找人，声音都哑了："海儿！波儿！你们在哪里玩啦？"找到最后嗓子都劈了叉，也未寻见孩子。

村民们听说后，纷纷自发点燃火把，帮助寻找两个孩子，结果忙活了大半夜，依然一无所获。

第二天，捞尸人魏三接到邀请，蹲在无名河边抽了几根烟，然后光着膀子扎进河里。在河里折腾了大半天，魏三终于摸到一块滑腻的布料，浮出水面一看，正是林波的裤头。

"人找到了！"魏三连忙对着岸边的丁慧喊道，紧接着深呼吸几口气，继续潜入河底捞人。

下午，魏三的捞尸船上，两个孩子并排躺着一动不动，丁慧和家人站在岸边哭天喊地，所有人为之动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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捞尸船刚刚靠岸，林伟却带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挤进了人群，嘴里嘟囔着："这哪里是什么水鬼索命，分明就是凶杀案！"

村民们闻言议论纷纷，呼啦啦围得更加紧实了，都踮起脚尖，想要看看警察是怎么办案的。

魏三则是默默地把船拴好，蹲到旁边继续抽烟，一边看着警察在河边勘查。

林伟指着远处芦苇荡："上个月有人看见魏三半夜在这儿烧纸。"

魏三听见了，猛地一抬头，正好撞见警察投来怀疑的目光。

林伟之所以这么说，心里确实有些怀疑魏三是“凶手”，因为他近来捞尸“涨价”太过分了。

三个月前，单小珠出事之时，魏三过来捞尸，只收了五块银元，这次却开口就要十块，否则一切免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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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警赵先锐和王诚蹲下身体，认真检查了小波、小海的身体状况，没有发现皮肤有致命伤口，随即通知法医赶来进行尸检。

几天后，法医鉴定报告出来了，确认小波兄弟俩没有受伤和中毒症状，确实是属于河里溺亡。

赵先锐对这结果不太满意，总觉得事情蹊跷，索性独自踩着自行车，跑到魏三家里走访调查。

刚进门，赵先锐便瞅见魏老爹在院子里休息，就问道:"老魏，听说你儿子魏三和童家姑娘走得比较近？"

魏老爹听了，脸色不太好看，回道：“哪里哪里，童家嫌弃我家魏三是捞尸的，不同意他们继续交往下去......"

话音未落，魏三突然就从里屋冲了出来，手里攥着一把带血的扳手，呵斥着让赵先锐滚出去。

赵先锐哪里容得下他放肆，他眼疾手快，抬手使出一个擒拿招式，瞬间就将他按倒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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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讯室里，魏三眼睛盯着墙上的"坦白从宽"标语，声音嘶哑："童家要把小童嫁给镇长儿子，我没别的法子......"

赵先锐擦着汗，走出审讯室，默默地蹲在地上抽烟，觉得魏三只是因为失恋导致情绪失控，才敢对自己暴起动手，不至于为了捞尸费而主动杀人。

第二天，赵先锐骑车送魏三回了家，看到他的床头竟然摆着几本英文诗集，两本书中间还夹着干枯的杏花。

魏三坐在床上，看到赵先锐盯着英文书不放，苦笑着说："同志，那些洋书都是小童送给我的。"

赵先锐无精打采地回到派出所，以为林家村这三起溺亡事故并无关联，调查就此结束，谁料，两个月后突然就水落石出了。

这天，江阴城出了一件大事，某军区首长的独生女陈燕燕外出郊游，坐在河边玩耍时，竟然意外在河里溺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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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燕燕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后，法医经过检查尸首，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和中毒症状，竟跟前段时间林家村三起"水鬼索命"案如出一辙：都是好端端的人突然落水，查不出中毒迹象，现场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。

这件事情在当地传得很快，赵先锐听到风声，觉得有必要跟负责办案的周队长，说说林家村溺亡四人的特殊情况。

周队长还在陈家勘查，由于陈老将军认为女儿死得蹊跷，一定要公安机关找出女儿的真正死因。赵先锐经得陈家同意，跟周队长在陈燕燕的房间会合，就把林家村那几起溺亡事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。

周队长听得愣了半天，招呼赵先锐也加入勘查，看看在陈燕燕的房间里能不能找到破案的线索。

女孩子天生爱美，陈燕燕的化妆台上也是一堆瓶瓶罐罐，各种奇形怪状的都有，摆放了一小块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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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先锐站在化妆台前，拿着一个个瓶罐来看，发现一个不太起眼的白瓷扁罐，打开时，有一股甜腻的药味扑鼻而来，觉得似乎在哪里闻过，找到陈夫人问：这是干什么用的？在哪里买的？

陈夫人接过看了看，说是陈燕燕的学校诗社同学小童送的药膏，专门治疗夏日疹子，特别好用。

赵先锐顿时想到，魏三的女朋友也姓童，难道是同一个人？当下跟周队长说了情况，带着药膏回了镇上。

第二天，赵先锐先去林家村找了几个溺亡死者的家属调查，结果发现他们家里都有类似药膏，东西都是从镇上"活神仙"阮逢春那里买回来的。

解放前，阮逢春在外跑江湖多年，去年突然回乡卖"玉灵膏"，说是涂了他药膏的人下河干活，连水蛭都不敢近身。

赵先锐心里一紧，跑去魏三家里追问了小童的基本情况，确认了她就是陈燕燕的诗社同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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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局里，赵先锐将侦查到的情况给所长说了，经过开会商议，决定立即逮捕阮逢春。

侦查员们迅速包围阮逢春的诊所，一进院子就看见笼子里养着几十条奇怪的小蛇，不属于本地任何蛇类。

对此，阮逢春解释说，这些从东南亚引入的小蛇没有毒性，是他专门养来提取蛇油，用来做药膏的原料。

赵先锐带人将阮逢春的诊所翻了个底朝天，意外收获了电台、手枪等国民党潜伏特务才有的物品。

审讯室里，阮逢春终于如实交代，这几起溺亡事件都是出自于他的杰作。原来那些蛇对特定气味极其敏感，他只要在药膏里掺点秘制香料，等到受害者下河之时，他便躲在暗处放出大量蛇群，自然就会循着气味围过去。

于是，单小珠、林虎子、小海、小波等受害人被冰凉的蛇身缠住，本能开始挣扎，反而会加速溺水。

那么陈燕燕出事那天，根本没下河，只是在河边玩耍，这又是怎么出的事呢？

阮逢春回答："那个首长千金的八字早被我们算准了，只要她在特定时辰涂药，别说在河边，就算在井边，也会引蛇前去攻击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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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，阮逢春是国民党潜伏特务，按照上头命令，专门针对大陆军政要员或者其家属下手，而他巧妙设计，通过诗社成员小童，将带毒的药膏辗转送到了陈燕燕的手里。

至于林家村的四名死者，不过是他偷偷试药的牺牲品罢了。

根据阮逢春的供述，公安局顺藤摸瓜抓捕了与他联络的5名潜伏特务，不久全部执行枪决，案情才就此真相大白。